作为中文播客圈最受欢迎的节目之一，「文化有限」目前在小宇宙平台已拥有超过28万订阅用户，在喜马拉雅也有5.3万的订阅量。在当下这个追求高效和快速的时代，为何还有那么多人愿意每周花1小时来收听这档节目呢？3位主播又是秉着怎样的初心来制作播客内容的？主播大壹向本报讲述了他和「文化有限」的故事。

不做重复的内容

每周二上午，「文化有限」的听众们都会准时收到一条来自小宇宙的更新提醒，然后和大壹、星光、超哥3位主播走进一本书或一部电影的世界。在这档节目中，你不会接收到任何强行灌输的观点，更不会听到傲慢的高谈阔论，“3位主播就像3个好朋友在一起聊天一般”。

2019年秋，大壹向两位好友超哥、星光提出想要做一档广播或电台节目的想法，于是3人一拍即合，当即建了微信群。大壹提议节目名可以叫“文化有限”，这个名字很快便全票通过。「文化有限」就这样诞生了。

但多数人不知道的是，“它还有个英文名‘We know nothing’，是超哥提出的，可以译作‘我们一无所知’。既对应了‘文化有限’，也呼应了苏格拉底的那句名言‘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一无所知。’”

3位主播各自都有本职工作，只能在周末或工作日晚上挤出时间录制节目。作为其中唯一一位文化行业从业者，大壹是文化品牌“看理想”的内容主编，自然也就承担起节目的内容策划工作，“连续创业者”超哥和就职于互联网公司的星光则分别负责商务和运营。同时，他们3人根据各自特长，在节目中担任了不同角色：擅长讲故事的超哥会在节目中分享自己生活中的趣闻轶事；博闻强识的星光自然而然承担起文艺作品的历史线梳理工作；而有丰富内容制作经验的大壹会站在专业角度，为节目的选题策划提供意见。

谈及制作这档节目的初衷，大壹表示，“我们的初衷从未变过，就是我们仨互相督促，能定时输入一些自己感兴趣的内容，可以是一本书、一部电影或电视剧。”虽然初衷简单，但在节目内容的制作上，3位主播却比谁都认真。

每期节目录制前，他们都会列好提纲，提纲大致分为2～3部分，涵盖本期节目内容的7～8个问题。大壹不希望把「文化有限」做成单纯的采访或对谈节目，而是更倾向于围绕作品本身进行更深入的探讨，“只有这样，整个节目思路才是连贯、通畅的。”为能让听众在收听节目的过程中对某个话题或某部作品有进一步认识，他们在准备提纲时会由浅入深——先聊各自对一本书的看法，再分享书中最打动自己的几个片段，同时再聊聊这些片段打动自己的原因。

此外，他们还会在每期节目的最后为该作品找一个落脚点，“这个点可能是我们想要展开讨论的内容，因此我们希望每一期节目中它都是不一样的。”为避免重复，他们通常会围绕作品本身，为节目增加一些别出心裁的策划环节。例如，在分享余华的新书《文城》时，会讨论“如果将这个故事拍成电视剧，希望由谁来扮演其中角色”；在讨论《讣告》时，3位主播又每人给「文化有限」写了一篇讣告，大壹把这种形式称为“小作文”环节。

大壹坦言，「文化有限」的最初构想是受了道长（梁文道）的启发。“不管是早年的《开卷八分钟》还是现在的《八分》，道长从不重复自己，这是一件特别了不起的事情。”“不重复”意味着要长期保持一种高密度的输入/输出状态，对一个人的知识储备和人文素养要求极高。“《八分》每期成片大概一个多小时，但道长每次可能要做3～4小时的功课，不仅要查阅很多资料，还要集中阅读相关图书。尽管这对他个人的身心精力消耗巨大，但他却可以做到每周更新两期节目，极大地鼓舞了我们。”

用声音带听众一起「阅读」

在内容泛滥和过剩的当下，人们被信息裹挟，各种即时娱乐充斥着我们的生活，鲜少有人能沉下心来读完一本书、看完一部完整时长的电影，更别提听完一集长达1个多小时的音频节目。或许谁也没想到，就是在这样的媒介环境下，一个3年前突然迸发的想法——3位老友闲聊中诞生的产物，如今却成为一档大受欢迎的音频节目。

“闲聊这种模式对主播要求很高，”大壹说，“在做播客前，听众并不认识我们，我们也没那么多惊心动魄的人生经历和大家分享，所以最后还是选择聊作品，通过作品延伸出我们想表达的一些东西，这就够了。”这一模式的确定让「文化有限」有了稳定的输出内容，并在每周二准时更新。

通常，他们会提前一周定好选题，在选好要读的书后将节目预告发布在「文化有限」官方微博。这一贴心举动，让听众能提前读完书再听节目，提高大家的代入感和参与感。在被问到书籍选择倾向时，大壹表示：“我们没有什么硬性要求，全凭个人喜好选书。当然，我们很感激一些出版社寄来样书，但最终还是会选择自己真正感兴趣的内容。”

除了在常规节目中带领听众一起读书外，近两年的世界读书日，「文化有限」还会邀请文化圈好友和其他节目主播向听众分享自己的个人书单。今年的世界读书日，「文化有限」邀请了102位主播，在近6小时的节目时长里向听众推荐了100多本书。百余位主播每人录制了3～5分钟的推荐语，相较于文字，这样的音频推荐更能让听众与主播产生直接共鸣，从而萌生“我也想和他们一起读书”的想法。

3位主播的“走心”推介和分享，也让听众感知到，除了获取知识，“阅读”还有更深层次的魅力——能让人静下心来，认真感受生活、诚实地面对自己、真诚地表达自己。“这是一个良性循环的过程，除了引发共鸣外，我们也希望能在内容方面为听众带来更多期待。”

让品牌来选择我们

播客，这种介于文字和视频之间的媒介形式为听众提供了接收信息的第3种选择。但相比短视频或文字，播客收听时间更长、体量也更完整。虽然随着小宇宙等平台的“出圈”，播客正被越来越多的人所接受，但它目前仍属于小众内容载体。

在大壹看来，听众选择播客的主要目的有3个：一是为了满足娱乐需求，二是为了获取知识或信息，三是为了获得陪伴。“生活中很多人都有交流需求，但未必能在现实中找到志同道合的伙伴，播客则通过主播看似单向的输出，与听众产生情感链接并提供一种情感陪伴。”除了陪伴，播客在信息增量上也大大优于以提供娱乐为主的短视频。“大家花1个小时听一期节目，既能收获一些有价值的信息，信息密度大小又相对合适。”大壹认为，这也是「文化有限」深受欢迎的原因之一。

提到播客的商业模式，大壹坦言：“播客的内容形式限制了其广告植入的功能，想要做出爆款、快速变现，目前可能性不大。”相比To C的知识付费类音频节目，播客当下的变现方式仍以To B为主，“现在听众为某档播客付费，大多还是出于听久了‘补张门票’的心态，但在尚未形成一定的用户黏性前，这种精神支持很难持续。”

目前，「文化有限」已与可口可乐、KEF音响等大品牌合作过，尽管播客的变现渠道仍相对单一，但大壹依然看好播客的发展前景：“中文播客的商业化需要走出一条自己的路，虽然目前这条路还没找到，但随着越来越多优质内容的入驻，大家自然能探索出更多样的变现方式。”

（本文编辑：周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