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零粉起号，目前全网粉丝已破百万，有过月入20万那种被钱“砸”的感觉，也为资本撤退后月收入降到原来的十分之一而上火焦虑，带书、卖课、签约、接推广……尝试过几乎所有变现方式后，博主小瓜觉得，“还是卖书挣钱最稳当。”
回想起2020年起号时，小瓜止不住地感慨，流量红利期真的是一去不复返。从零关注到10多万粉丝，“小瓜推书”用了不到6个月，那时候不靠投流，不少视频“野蛮生长”的播放量都能破千万，推广视频都有机会成为“爆款”，连后期开的小号“小瓜推书机”，关注量也轻轻松松突破了20万。
虽然涨粉速度远超自己预期，但账号变现却迟迟不来，带书、卖课、签约、接推广……小瓜几乎把能尝试的都试了一圈后发现，还是卖书挣钱最稳当。
从网文编辑到“小说网文”类博主
被疫情困在家之前，小瓜做过4年的网络小说编辑，后来自己也当过网文作者，和朋友尝试经营着一家网文网站。不仅对单篇内容的把控很有经验，小瓜对各大类型的作者和整个网文市场趋势也都信手拈来，所以当全民被困在家中发抖音时，小瓜也打算发挥特长，做一些网文推荐类的视频。
选题和文案对小瓜来说几乎没什么门槛，剪辑技术反而成了他最头疼的事情。“我也没有接触过剪辑软件，根本不懂什么叫作剪辑，刚开始做的时候，字幕都要我自己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再对着视频时间轴加上去，要一两天才能‘扣出’一条30秒的视频。”
再看最初的几条视频，小瓜还是觉得有些不忍直视，“从制作上来说确实有点劣质，所以最初观众的反馈也不好。”
虽然备受打击，但困在家中实在无聊，小瓜觉得那干脆就调低自己对账号的期待，做点视频就当打发时间了。
埋头苦做了三四个月以后，视频虽说做不到有多炫技，但也能达到不影响用户正常观看的水平了，小瓜也慢慢摸到了当博主的门道：“30秒的视频不仅要根据目前用户偏好来想文案，还要基于抖音现阶段需要的内容来定方向。”他发现，做账号当博主，网感可能比努力更重要。数据也在不断印证着这句话，不到半年，“小瓜推书”拥有了十几万的粉丝量。随之而来的，是账号上第一个播放量破千万的视频。
“这条视频还是我给阅文做的广告视频之一，3条推广加在一起，打包价一两千块钱，其实算便宜了，但我没想到突然就‘爆’了，一夜间多了5万粉丝。”之所以能“爆”，小瓜觉得还是要归功于“网感”，“其实在这条‘爆’了的视频之前，我就发现有时候多聊些专业内容或者再深挖一下作品，粉丝会特别喜欢。”
当初只是怕推广视频数据不好，小瓜便在文案里加了不少这样的解读和分享，没想到迎来了大“爆”。于是在这条视频之后，小瓜也将内容方向从“30秒网文推荐”调整到“速读系列”。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小瓜觉得自己有希望靠账号吃饱饭。
下架200+个视频，账号封禁7天
还没高兴两天，小瓜的账号就遇到了第一次危机：一次性下架了200多条视频，被封禁7天。
“前期做视频，我对图片和音乐版权都没在意过，有的素材用着顺手，常常连用十几条，但突然因为平台间的音乐版权争端，抖音一口气下架了上万条视频，其中就有‘小瓜推书’的两百多条视频。”辛辛苦苦大半年，一夜回到解放前，看着账号里仅存的几十条视频，小瓜一气之下卸载了抖音。
按照一条视频30秒输出180字来算，自己3万多字的劳动成果都没了，“而且账号也不是很挣钱，我干点别的不好吗，干嘛受这个气。”没坚持两天，小瓜又把抖音安装回来了。“封在家里，确实也没其他事情干了。”
“但是我的一贯原则是犯错就要承认，挨打就要立正。归根到底，还是我的版权意识不强。”所以在之后的视频里，小瓜干脆彻底不用背景音乐。“背景音乐对我讲解内容也起不了多少作用，万一哪天又来一遍，也省得我再一个个去找有版权的了。”不仅如此，为了规避版权问题，小瓜决定视频画面用自己真人出镜，以防相关动漫和影视剧也来举报侵权。字幕的字体也全改为抖音官方推荐样式。即便是这样，翻过年来，小瓜又在版权问题上踩了“坑”。
等到2021年6月，“小瓜推书”的粉丝量已经接近40万时，小瓜接了一家网站的邀约，用速读的方式来推荐一些网文出版物，视频上架后又被投诉了。接到系统提示的小瓜看到视频下架原因是内容侵权，找到出版社一问才知道，现在一本书背后的版权还分了好多种，很多时候有声、动漫、纸质出版物以及IP的版权都不在一家手里，对于视频内容侵权的问题，出版社也没法解决。
这次投诉虽然只下架了20多条视频，但其中基本上都是播放量破百万的头部视频，版权问题彻底成了“小瓜推书”涨粉路上一个不可言说的痛。
“每次的下架真的让我很沮丧，刚开始我还有勇气说干脆不做了，但随着自己投入的越来越多，也就没那么容易放下了。”
连续6个月，月收入破20万元
做抖音前，小瓜有朋友在网上团了份做账号的速成教学，也给他发了一份。教案里白纸黑字写着：“粉丝只要1万，账号就能挣钱；做到10万，躺着收钱不是梦！”。但粉丝量都快40万了，小瓜对“账号如何赚钱”这件事还是很迷茫。
2022年以前，“小瓜推书”的盈利方式还十分单一，一条不到3分钟的短视频，平台的内容收益十分微薄，最主要的还是接一些推广，偶尔有出版社拿着写作教程类的图书找到小瓜，他还能赚20%的佣金。时涝时旱，在40多万粉丝的时候，小瓜平均每个月能挣1万左右。
有人觉得月均一万已经不错了，但小瓜觉得，投入和产出并不成正比，“这和你在企业里上班还是不一样的，每天的法定工作时间不能超过8小时，但做视频可不一定了，不仅投入大，还十分不稳定，虽然账号涨粉很快，但有可能这个月进项有2万，下个月只有2000。”
在“小瓜推书”账号开通没多久，小瓜就暂停了自己的主业，完全靠账号养家糊口。其间，小瓜也试着做网课，教人写作，仔细一查才发现，自己真要这么做也算违规操作，因为自己既没有教师资格证，也没有相关许可。用小瓜的话说，为了稳定地挣到更多钱，在流量和金钱面前，他最后还是选择向现实低头。
2022年年初，各大互联网公司又开始重视小说网文行业了，为了争夺新一批流量端口，纷纷豪掷重金，拥有精准受众群体的网文小说类博主便成为这些大厂的重点“砸钱”对象。
刚开始，大厂会要求“小瓜推书”给旗下的小说App拉新。“这是比卖书还快的一个活儿，卖书还需要粉丝下单、签收、无退款，出版社才给结单，但应用拉新，基本上粉丝看完视频以后点击下载链接，下好便完成一单，全程不超过5分钟。”
之后，有的小说平台开始和小瓜按月签约。成为签约博主后，“小瓜推书”要根据平台上的小说网文做选题，并且不能去推其他平台的小说。小瓜回忆起那段日子，真的是痛并快乐着。因为被钱“砸”而快乐：按月签约，不仅稳定不少，月收入也能达到20万元；痛是因为遇到质量一般的文也要咬牙做下去，“有时候要昧着良心挣钱，还是很难受的。”
“我们博主把这叫作‘恰烂钱’，因为选题质量不稳定，账号的流量是会下滑的。尤其是当奔着挣钱做视频时，你关注的是书有没有夺眼球的点，而不是书本身的品质。”小瓜说，虽然挣到了很多钱，但那段时间账号的涨粉量和其他数据都不好看，“不掉粉就不错了。”
他也明白，这样被“包养”的日子不会太长久，等流量被抢得差不多了，“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果不其然，半年以后，资本撤退，小瓜的月收入降到原来的十分之一，那时候小瓜嘴上的大火泡怎么都下不去，越想越焦虑。“道理谁都会说，等到自己要面对时，还是挺难的。”
为了规模性产出广告视频，不管是文案还是更新频率，小瓜已经形成一套固定的节奏和模式了，现在突然要改变，心态上不波动是不可能的。另外，签约时做视频不需要自己花太多心思，就能带来高收益。重新为视频付出很多心血后，虽然流量还行，但不挣钱的现实，也会让小瓜感到巨大落差。
现在，小瓜嘴上的泡早已消下去，心里的不甘和不满也得到了和解。“心态放平才是最终解决方法，我现在还是想做自己真心喜欢的内容。”
小瓜想通了，自己不是失去了一份高额合同，而是被赠予一大笔金钱。半年多的“恰烂钱”，“可以让我稍微理直气壮地说，钱不是那么重要了。”“如果我现在推荐一本书，不仅能让观众觉得是他们需要的，而且会让他们觉得我的眼光真毒辣、选书真有水平，我会更开心。”小瓜说，“我‘卷’不过新人，也‘卷’不过资本，但我有选择的权利，这次我选择去追求观众和粉丝的认可。”
“还是带书挣钱最稳当”
千帆过尽，全网粉丝已破百万的小瓜再看这么多的变现方式，还是觉得带书挣钱最稳当。“这也是体现我眼光和水平的一种方式，遇到和账号风格相差甚远的品我也有拒绝的权利，还能带来一份收入，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样就很知足了。”
建号3年多，“小瓜推书”带过的书也有不少，不仅有和网文定位相符的网络连载小说实体书系列，还带过写作教程、短视频账号运营相关的图书。小瓜已经记不清自己带的第一本书是什么了，但他记得卖得最好的是《剑来手账》，“也是因为之前带过《剑来》系列，所以当出版社的老师问我愿不愿意带周边手账时，当时就同意了，大家都是想试试看，没想到能卖这么多，差不多卖了两万多册。”最近，小瓜还为限量版的“剑来2024新春礼盒”做了一条上新视频，和普通带货视频留言寥寥不同，很快评论里就有粉丝留言咨询礼盒的具体内容，视频点赞量迅速破百。
相比于动辄十几本、几十本的网文实体书来说，小瓜觉得类似客单价低一些的作品周边更适合自己的粉丝们。“我的粉丝主要以男频文学爱好者居多，购买力普遍没有女性高，如果带的书是十几册的大套系，可能连我自己都不会下单。”
不仅会看选品和账号的调性是否一致，有时候能不能和对方顺利沟通也是小瓜和出版社合作时非常看重的一点，“也不是说让合作方都能秒回，只是别光扔过来一堆素材和文案，看了半天还要我自己再提炼卖点。”他希望出版社的老师可以参考一下自己的需求，再提供比较有针对性的图书介绍，“如果可以定期提供书单，供博主自行选择的话就更好啦！”
在小瓜看来，带货只是和出版社合作的一种方式。此前也有出版社邀请他分享账号运营经验，或是谈谈在博主眼里读者还有哪些需求，这类圆桌分享和闭门会也是小瓜非常感兴趣的活动类型。“参加这些活动并不是我单方面大讲特讲，很多编辑老师和营销老师谈到的点，也为我优化文案、揣测观众心理提供了不少参考。”“其实当博主的日子也很单调，不是找书、看榜单就是写脚本、剪视频，每次参加这种活动我都感觉有大量新知识迎面而来。”
小瓜说，未来自己也有可能尝试直播带书，或者试着推荐、解读悬疑、侦探等其他和现有账号风格关联大的图书类型，“但这次不论做什么、卖什么，我都不会再牺牲自己对内容的要求了，也不会再牺牲粉丝的利益。”
（本文编辑：杨志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