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8日，由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和四川新华出版发行集团有限公司联合主办的“十五五”时期出版业改革发展研讨会暨《2024—2025中国出版业发展报告》成果发布会在成都召开。四川省委宣传部副部长孟华出席会议。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党委书记、院长冯士新，四川新华出版发行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周青参加会议并致辞。四川新华出版发行集团党委委员、副总经理李昆主持会议。会议邀请业界专家参与研讨会。
图片来源/2025天府书展相册
冯士新在致辞中基于权威数据，深入分析了出版业所面临的形势。他指出，市场形势变化最根本的原因是技术变革加速，导致读者阅读习惯、知识获取方式发生了深刻变化。为应对市场变化，出版业“十五五”时期要紧紧抓住优质内容建设这个根本，推动出版业优质内容资源与人工智能技术发展双向赋能，并通过品牌和内容价值链的延伸不断拓展新市场、打开新空间。同时，加大政策扶持力度，帮助出版业渡过难关，坚定不移走出版业高质量发展之路，为如期建成文化强国战略目标奠定坚实基础。
周青在致辞中指出，我国出版业正处于转型升级的关键时期，“创新”“发展”“变革”都是这一时期产业发展的鲜明标识。展望“十五五”，出版企业如何推动新旧动能转换、加快培育出版新质生产力、构建产业增长新引擎、守牢数字时代出版主阵地，这些都是我们共同面临的时代课题。此次以蓝皮书发布为契机，同步举办“十五五”时期出版业改革发展研讨会，将为行业更好谋划融合创新路径、构建“十五五”时期出版新生态，提供前瞻性的战略参考。
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出版所所长徐升国，对《2024—2025中国出版业发展报告》的主要成果进行了发布。报告重点分析了2024—2025年中国出版业发展面临的新环境、新特点和未来趋势。2024—2025年，中国出版业主要呈现四大特点：AI重构出版新生态、多维跨界融合发展、内容电商重塑发行生态、文化出海亮点纷呈。报告还预测出版业未来发展将呈现五大趋势：从“图书制造者”到“知识生态运营商”的业态升级将成为传统出版机构的转型方向；渠道反哺出版生态重构，推动出版业从“以产定销”转向“以销定产”；以新技术赋能阅读，“AI+阅读”将重塑知识获取范式；智能体建设将推动出版行业迈入“自主智能”新阶段；图书零售渠道继续分化，各细分渠道服务多样化读者需求。
与会嘉宾围绕“‘十五五’时期出版业改革发展”的议题进行了深入研讨。
中国科技出版传媒股份有限公司总编辑彭斌，以中外比较的视角，结合国际科技出版现状与格局，对我国科技出版的未来进行了展望。他表示，与国际科技出版相比，我国科技出版在出版规模和商业模式、科技出版品牌和影响力、数字化平台和技术实力、国际化市场和运作、人才队伍建设等方面还存在较大差距。未来我国科技出版需要完善品种结构和运营模式、提升科技出版品牌和影响力、建设自主出版与传播平台、注重国际化市场与运作、加强出版人才队伍建设。
江苏凤凰出版传媒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宋吉述重点分析了人工智能背景下出版业面临的发展挑战与机遇，提出利用人工智能新技术，加快推进出版业智能化转型升级与深度融合发展。他指出，人工智能技术赋能传统出版的作用仍有待提升；目前成熟的市场化数字产品不足，制约了人工智能价值实现。因此，要发挥好人工智能的价值，必须加强业态创新，利用新技术推出新产品、新服务，进入新赛道。转型升级、业态创新应该成为“十五五”时期出版业发展的重要基调，必须打好技术基础，建立技术团队，提升全员技术素养；打好用户基础，经营用户是数字化的必备工作；打好内容基础，数据集可能是未来的一种出版形态，出版业需要打造专业化、体系化、富媒体化的优质内容。
中南出版传媒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总编辑谢清风，分析了出版企业目前数字化转型中取得的成效和存在的问题，总结了国外出版集团数字化转型的成功经验，并提出了深度数字化转型促进出版企业高质量发展的创新举措。他表示，出版企业要通过系统性变革、高质量数据集建设、人工智能出版技术研发、平台化运营、国际化布局和体制机制创新，构建新质生产力，重塑出版生态，实现从传统出版商向知识服务运营商的根本转变。
北京开卷信息技术有限公司首席研究员杨伟，基于开卷的统计数据，对图书零售市场的特点和渠道变革进行了分析，对其未来发展趋势进行了展望：一是数字化和智能化的手段，将会加速图书零售渠道的变革和发展；二是未来整个渠道端的服务可能会更加垂直和扁平；三是用户导向和内容价值将会成为渠道发展的底层逻辑；四是在渠道变革过程中，将强化出版品牌和整合服务能力。
作为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组织出版产学研专家团队共同精心打造、深耕多年的权威品牌项目，《中国出版业发展报告》已连续出版20年，即将由中国书籍出版社出版发行的《2024—2025中国出版业发展报告》为该报告的第21本。
以下为《2024—2025中国出版业发展报告》的主要成果：
2024—2025中国出版业发展新环境
2024—2025年，国家新闻出版署等部门相继出台系列文件，从顶层设计出发，统筹推进出版事业与产业发展，加快培育出版新质生产力。
我国关于文化的税收优惠政策持续跟进，从财政支持、税收优惠、金融服务、科技创新、用地保障、收入分配等方面支持转制企业。2024年12月，财政部、税务总局、中央宣传部发布《关于文化体制改革中经营性文化事业单位转制为企业税收政策的公告》，明确经营性文化事业单位转制为企业，可以享受“免征企业所得税”和“自用房产免征房产税”的过渡期税收优惠政策，并对享受税收优惠政策的转制文化企业需符合的条件作出了明确规定。2025年1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推动文化高质量发展的若干经济政策》的通知，进一步深化文化体制机制改革，推动文化高质量发展，落实《关于延续实施宣传文化增值税优惠政策的公告》《关于延续实施支持文化企业发展增值税政策的公告》《关于延续实施文化体制改革中经营性文化事业单位转制为企业有关税收政策的公告》等文件中规定的税收优惠政策。政策红利持续滋养出版行业，为其高质量发展和数智化转型注入动能。
2025年3月，国家新闻出版署发布《全民阅读促进条例》（征求意见稿），标志着条例起草工作加快推进，预计不久将正式颁布。近年来，全国十多个地方省市也颁布了本省市《全民阅读促进条例》，鼓励精品出版创作，推动建立公共图书馆服务体系。这一系列举措从制度层面加快优化出版环境。
2024年12月，十四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三次会议表决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科学技术普及法》（简称“《科普法》”），这是自2002年公布施行以来首次修订。新修订的《科普法》从法律层面明确，国家把科普放在与科技创新同等重要的位置，这给出版机构从事科普出版带来了新的发展机遇和政策利好。
2024—2025年，国家新闻出版署等部门相继出台《国家人工智能产业综合标准化体系建设指南（2024版）》《人工智能生成合成内容标识办法》《学术出版中AIGC使用边界指南2.0》等系列文件，从顶层设计到具体实施层面，全面细化出版业AIGC技术的应用规范与支持措施，促进人工智能在出版领域广泛应用。
2024年12月，国务院发布《关于修改和废止部分行政法规的决定》，对《出版管理条例》《音像制品管理条例》《印刷业管理条例》等行政法规共16个条款作出修改。此次修改主要包括三个方面的内容：一是将罚款计算标准由“违法经营额”改为“违法所得”；二是调整不同额度罚款的计算方式；三是新增“限制开展生产经营活动”“降低资质等级”处罚种类。修改后的规定有利于更好规范出版秩序、激发行业发展活力。
2024—2025中国出版业发展新特点
（一）AI重构出版新生态
AI促使出版业在内容生产、营销服务、产业生态构建等层面全面革新，推动出版业加速数智化转型升级。据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2024年9月发布的《人工智能对出版业知识服务的影响研究》报告显示，55%的出版机构已开始探索将人工智能技术应用于其知识服务中。
1.AI从内容生产工具助手走向数智大脑
随着人工智能场景应用的深度开发，在出版领域，人工智能大模型已经从单纯的文字生成工具发展为能够与作者进行深度协同创作的伙伴。在创作过程中，AI可根据作者给定的主题、风格和情节框架，快速生成相关素材、情节段落甚至完整章节。AI还能进行多模态内容创作，为图书增添丰富表现形式。
武汉数传集团推出国内首个出版行业AI大模型BOOKSGPT，不仅可以更加有效地辅助编辑进行选题策划与内容编写，还可以将作者、编辑、读者各个端口连接起来，让生产、发行、营销各环节通过数据流转实现动态协同，形成“用户需求洞察-内容快速迭代-精准触达转化-数据反哺优化”的良性循环。
2.AI促进出版业态创新与价值链重构
AI的场景化应用促进了出版内涵拓展与价值链条重构。一方面，AI使传统纸质书加速向“内容+服务”的知识统合者转型，通过嵌入多模态的智能交互模块，实现从单向知识传播到双向交互的转变；另一方面，出版业的边界不断拓展，与教育、影视、文旅等领域形成深度耦合，衍生出虚拟数字人讲书、AI定制化学习、沉浸式IP体验等融合业态。通过构建垂直领域知识大模型，将专业内容资源转化为可计算、可调用的智能资产，为知识服务的场景化、精准化供给奠定基础，从而实现从“单一图书供应商”向“综合知识服务商”的转型。
（二）多维跨界融合发展
1.“书店+”实现从“传统图书卖场”向“本地化文化服务商”转型
2024—2025年，实体书店借力传统的图书经营，实现文化能力输出，通过举办丰富多彩的文化活动、开设各类课程等方式，成为城市文化传播的“枢纽”；以“活动引领-服务转化-数据反哺”的闭环模式，实现实体书店从“传统图书卖场”向“本地化文化服务商”转型。
2.“出版+”拓展产品边界，实现文化增值
从研学到文创，再到文旅，“出版+”的尝试方向越来越丰富。2024—2025年，出版与影视行业的深度融合尤为突出，《我的阿勒泰》《哪吒之魔童闹海》均成为典型案例。这种融合并非简单的形式叠加，而是基于两者在内容传播、受众拓展以及文化影响力构建等多方面的内在关联性所展开的一种跨行业协同发展模式，影视的“瞬间爆发力”与出版的“长尾生命力”正形成互补性共振。
（三）内容电商重塑发行生态
1.线下书店、平台电商向内容电商拓展
线下书店通过直播带货、搭建线上商城等方式向内容电商拓展。浙江新华书店集团启动“千人主播”计划；安徽阜阳新华书店、山东新华巨野分公司等线下书店纷纷开启直播售书业务。
以当当网为代表的平台电商，启动分销战略，以流量为核心的新媒体分销模式，推动图书分销从传统实体渠道向“内容+流量+供应链”的数字化模式转型。
2.出版机构加速自播渠道建设
2024年，图书零售渠道中，短视频电商成为唯一正增长的销售渠道，出版业进入“无直播不营销”时代，从最初的“野蛮入局”到现如今的“精耕细作”，浙江文艺出版社、中信出版集团等出版机构加快视频账号矩阵建设，加快自播渠道建设。
3.流量入口争夺加剧，直播格局加速演变
抖音作为出版机构开展直播的发源地，各大出版机构的自播都源于此，并逐渐发展为主阵地。然而，伴随出版机构对于平台、用户理解的深入，以及平台出台的相关政策对于出版机构的吸引，越来越多的出版机构选择在小红书和视频号进行直播，现阶段直播格局形成抖音、小红书与视频号“三足鼎立”之势。
（四）文化出海亮点纷呈，出版“走出去”打开新局面
2024—2025年，我国在文化出海领域取得多项优异成绩。文化出海“新三样”——网游、网文、网剧成绩斐然。据《2024中国网络文学发展研究报告》数据显示，2024年，网络文学出海市场规模超50亿元，培育海外网络作家46万名，海外用户规模超3.5亿，覆盖全球200多个国家和地区。中国首款3A游戏《黑神话：悟空》发布，在全球范围引起热烈反响。
中国出版业未来发展新趋势
（一）从“图书制造者”到“知识生态运营商”的业态升级将成为传统出版机构的转型方向
随着技术广泛深入地应用，传统出版机构将不再是单纯的内容生产者，而是成为连接AI工具、UGC创作者、超级个体与用户的枢纽，通过输出标准、技术、服务实现价值整合。这种变革虽带来版权界定、质量管控等新挑战，但也为出版业释放出前所未有的创新活力，推动行业从“图书制造者”向“知识生态运营商”的业态升级。
这种转型体现在多个层面：在服务场景上，突破传统纸书的物理限制，将知识服务嵌入用户的生活、学习与工作场景；在价值创造上，不再依赖图书销售的一次性收益，而是通过知识付费课程的持续订阅、行业解决方案的周期性服务、企业知识库的年度运维等模式，构建长效收入机制；在用户关系上，从“一锤子买卖”的交易关系，转变为深度绑定的服务关系，出版机构通过持续输出定制化内容、响应实时需求，与用户形成长期互动。
（二）渠道反哺出版生态重构，推动出版业从“以产定销”转向“以销定产”
当前，多数出版单位被迫采用“高定价、低折扣”的被动策略，而实体书店因进货价高于电商平台折扣，陷入价格竞争的劣势泥潭。出版企业如何与渠道合作、挖掘渠道资源，从而增强对市场和价格的掌控力，成为摆在我们面前的紧迫的任务。定制图书凭借“以销定产”的核心逻辑与数据驱动的决策模式，成为行业应对冲击、重构话语权的关键路径，推动销售端与出版端形成深度协同的正向循环。果麦文化、中信出版集团、磨铁、读客文化等机构已率先全面落地这一模式，将“基于需求的出版”从概念转化为实际生产力，为行业提供了可复制的转型样本。这一趋势将推动出版业从“以产定销”转向“以销定产”，激活图书价值，同时为行业带来增量空间，实现销售与出版的协同升级，重塑健康的价格体系与供需生态。此外，新的技术企业通过技术手段对读者需求的精准把握也将有助于出版发行生态的重构。
（三）以新技术赋能阅读，“AI+阅读”将重塑知识获取范式
未来，生成式AI、区块链、VR等新技术将深度融入阅读领域，推动知识获取范式从“信息接收”向“认知共创”转型，但需平衡技术效能与人文价值，破解“双刃剑”困境。
技术层面，“人机共读”认知增强体系将成核心方向：AI将作为“认知脚手架”，承担知识整合、个性化推荐等功能，为读者打造专属“知识管家”，同时反哺纸质书，通过技术赋能提升实体书多维阅读体验；区块链技术将助力构建可信共享阅读生态，推动去中心化藏书网络建设，弥补公共图书馆覆盖盲区；VR技术则会深化沉浸式文化阅读，让读者“走进”经典文本场景，强化对内容的深层认知。
与此同时，需防范技术发展所带来的“阅读鸿沟”的加深，增强老年人数字媒介素养培训，在各类基层服务设施中保留纸质服务选项。为避免信息茧房带来的负面效应，应为数字平台设立“技术应用红线”，禁止算法过度干预读者尤其是未成年人的书目选择，保障其阅读选择的自主权。
（四）智能体建设将推动行业迈入“自主智能”新阶段
展望未来几年，出版业智能体建设将向具备自主性、任务专一性、反应性与适应性的“自主智能”演进，成为重构出版价值链的新型基础设施。出版智能体有望逐步跳出实验性辅助工具的范畴，朝着具备基础任务记忆、明确功能定位的准数字角色演进。“编辑+专属智能协作助手”的工作模式有望取代传统的编辑工作模式，部分重点图书的生产也可能配备可动态更新的智能信息管理工具，推动行业在流程优化的基础上，实现向内容价值深化的初步跨越，不过这一过程仍需解决技术成熟度、人才适配性等现实挑战。
（五）图书零售渠道还将继续分化，各细分渠道服务多样化读者
在图书零售市场发展的不同阶段，实体书店、垂直自营型电商、平台型电商都曾经发挥过阶段性的引领作用，而近几年渠道端的最大影响者无疑是内容型电商。内容电商已经给图书市场带来的变化和影响使业内惊叹甚至不乏争议，但是所有当下现象绝不会是市场的最终结果，而只会成为市场发展过程中的一部分。只有“零售市场在变动中发展、渠道跟随读者需求多样化而分化”这一判断是不变的。
事实上，随着零售和发行渠道分化，市场细分已经在悄然发生，在全国公域大市场的零售业务之外，“Ｂ端”“本地化”“解决方案式整合文化服务”“线上线下互补循环”成为很多书店的拓展方向，“垂直”“私域社群”“读书会员”则成为不少出版机构正在进行的业务布局；而且，在传统的零售卖场、电商平台之外，灵活的主题书展、图书市集、快闪店也正在成为图书零售的新形态。因此，差异化的零售细分渠道，多样化的图书销售和服务方式都将成为图书零售市场的一部分，分别满足各自针对性的读者阅读和服务需要。
（本文编辑：杨志敏）